喀土穆

被改写的西方历史鏖兵亚尔穆克

发布时间:2023/3/18 15:04:04   点击数:

圣城耶路撒冷大门洞开,阿拉伯军懒懒散散围城4个月后,“罗马人”对这座传奇城市大约年的统治宣告终结。从此以后,罗马鹰旗龙旗再也不会出现在城头,希拉克略皇帝费尽心力从波斯人手中夺回的真十字架又一次沦落敌手,十字与新月漫长战争的火种于此刻被深深埋下。

一切都源自数月前发生在亚尔穆克河畔的惨烈大战。许多时候,一个国家一种文明的命运会被一次战争,或者说一次战役所决定。短短数月人世间便天翻地覆。比如公元年这一蚀刻在历史碑柱上的难忘一载。

这年之前,西方文明世界的代表——东罗马,或者说拜占庭帝国大多数时候还稳稳掌控着圣地耶路撒冷。庞大的波斯帝国也还时时作为永远的竞争者出现。基督教正缓慢传播在阿拉伯部落之中。而这一年之后,中东将成为别家天下,不仅波斯走向灰飞烟灭,西方世界最后也不得不求助于十字军——这种极端方式来重新争夺心中的圣地。

10万“罗马军”:

公元年夏,加利利海上空火热的烈日炙烤着世间万物。一支满编足额,超过10万人的拜占庭大军已经在如今叙利亚地区聚集完毕。他们踏入亚尔穆克河流域,两个不同文明之间的战争一触即发。自传统意义上的古罗马帝国灭亡以来,这般大动干戈不同寻常。

拜占庭皇帝希拉克略(Heraclius)并非小题大做,沙漠里新近崛起的阿拉伯人不仅四面入寇,还占领名城大马士革,现在连耶路撒冷也岌岌可危了。皇帝陛下愁眉不展,6年前的春天他好不容易才从宿敌波斯手中夺回真十字架送回圣城,可谓完成一桩光复伟业。可如今新的威胁又迫在眉睫。现实证明坐稳罗马皇帝的宝座并非易事,拥有让人艳羡的光辉荣耀固然可贵,但如何维持一个西起亚平宁、东至红海沿岸、横跨地中海的庞大国家却需要绞尽脑汁。

(公元年,战略大师莫里斯皇帝在位时东罗马帝国疆域)

黎凡特地区拥有罗马基督国教的圣地,海岸旁星星点点的城镇贡献出宝贵税收,埃及平原产出着帝国臣民每日三餐口粮,无论从精神还是物质层面,此地都不能转交他人之手。于是,希拉克略皇帝集结起帝国东部几乎全部野战军和边防军,向着入侵的阿拉伯人开进。(注:黎凡特地区通常指小亚细亚以南,埃及以北)

10万大军,东方朋友们听起来或许平淡无奇,但对于中世纪的西方世界来说可算得非凡手笔。即便多年之后,欧洲国家也难以再聚集起如此庞大的一支战力。可以想象,希拉克略皇帝是下了多大决心要消除边患。

今日叙利亚境南部,浩兰平原(Hauranplain)上旗帜如林,迎风翩翩,色彩缤纷的徽章和印记让人目不暇接。拜占庭帝国军里,我们能见到精明的希腊人,噢,他们在商业和艺术上的造诣众所周知;那些桀骜难驯的兄弟是斯拉夫人,剽悍不屈犹如他们的代名词;不少古老沉静的亚美尼亚人身处旁边,他们中间有着许多优秀将领,后世爱德华·吉本将他们称作“罗马帝国最富战争性的臣民”;戴头巾的那些是加桑尼德人,沙漠中的阿拉伯基督徒,正是他们缓冲着伊斯兰和拜占庭之间最后的地带。除此以外,蓝眼金发的法兰克、日耳曼面孔也偶尔可见,似乎不经意彰显着帝国军纷繁复杂的成分。

营帐星罗棋布,一些高帽博冠的波斯人出入其中,他们是萨珊国王伊嗣俟三世(YazdgirdIII)派出的“友情赞助”。希拉克略皇帝为了对抗最大威胁不惜与数百年世仇波斯握手言和,还将亲爱的孙女嫁给年纪轻轻的萨珊国王。只是刚从动荡中恢复的波斯军实力不足,元帅罗斯坦正忙于征召散落各地的部队,一面还得对抗同样入侵的阿拉伯分队,暂时还无法协同拜占庭作战。

对于大军的确切数字,史书上留下的记录众说纷纭。年后拜占庭史学家圣塞奥法尼斯(Theophanes)估计帝国出动了8万“罗马士兵”和6万盟军。敌人阿拉伯编年史家掌握着珍贵第一手资料,他们倒一贯性夸大宣称,罗马人拥有多达20万大兵。现代西方历史学家综合各种因素估计,拜占庭大军约有8——15万人。

遥想帝国早期在东部部署超过30万大军的豪气,到了6世纪查士丁尼大帝时便只剩15万人。靠着名将贝利萨留和纳尔塞斯等人,东罗马军队可以一次次不单纯依靠数量征服对手。接下来军事才能非凡的莫里斯皇帝更善用战术优势击败敌人。可帝国军人数逐渐下降已是不争事实。除了显而易见的财政因素,50年内4次反复爆发的大瘟疫(腺鼠疫)更让拜占庭人口和经济备受打击,帝国失去了地中海沿岸至少四分之一居民,而堆积的尸体除了增加病毒扩散几率也无法缴纳税金。好不容易中兴的东罗马再次滑向衰落深渊,阿拉伯人崛起之前一段时间,帝国东部漫长边境线居然只剩下名军人守备。

今日,希拉克略皇帝费尽心力拉起10万大军,如果说是帝国全部家当也不为过。殚精竭虑的皇帝期望能一举平息阿拉伯人崛起对帝国南部的威胁,顺便震慑东面刚成为盟友的波斯人,以及北方时时觊觎帝国财富的阿瓦尔骑手。然而,拥兵十万第一个带来的并不是安全感,却是一堆麻烦。虽然各族士兵们没有为了薪饷吵闹,但他们每天吃喝拉撒已经成了大问题。不仅食物供应不足,连马匹必须的牧草都难以满足。军队和当地人起了好几次冲突,差点没演变成流血事件。不止于此,军队领导权也是个难题。皇帝任命忠诚可靠的财务官特里修斯(TheodoreTrithyrius)带领大军。自阿拉伯入侵以来,拜占庭边防军接连受挫,皇兄率领的野战军也一败涂地,缺乏将才的窘境着实让人着急。可锅总得有人背,火总得有人救。希拉克略只能让向来忠顺的特里修斯上场。至少本土士兵和雇佣军在看见财务官时会显得不那么躁动易怒。当这位勉为其难上任的特里修斯听闻阿拉伯人统帅大名之时,立即考虑将指挥权转交给亚美尼亚将军瓦罕(Vahan,阿拉伯文献称Mahan)。

(阿拉伯历史连续剧《乌玛儿》中大致的瓦罕形象)

阿拉伯侵入部队人数大约只有2万5千,可率领他们的是哈立德·本·瓦利德(Khalidibnal-Walid)。就是那个面对波斯、拜占庭边防军所向披靡,在一场战斗中折断9把弯刀的男人。他被穆罕穆德本人钦点为“真主之剑”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迄今为止,哈立德和他麾下精锐拉希顿轻骑兵“机动护卫”(MobileGuard)横扫半岛,经历数十战无一败绩,可以说是穆斯林扩张的真正功臣。也许拜占庭和波斯普通民家的小孩,都会听闻他的名号而不敢夜啼。

(哈立德影视剧经典形象)

其实阿拉伯军原本由地位更高的阿布·乌拜达(AbuUbaidah)带领。因为新哈里发乌玛尔(Umar)就任后第一件事,就是立刻解除哈立德兵权,看来功高震主是放之四海皆准的道理。阿布·乌拜达考虑到大战在即,竟主动让贤,将总指挥权交给哈立德,自己甘愿作为部将参战。阿拉伯军看似人数稀少,可有许多是穆罕穆德时代留下的老兵。先知十大圣门弟子的3位都将参加此次战斗。浓厚理想主义色彩依旧笼罩着阿拉伯人,完善的战利品奖励机制也深深激励着每个人前去开疆拓土,建功立业。

相比阿拉伯军显而易见的凝聚力,拜占庭部队显得有些杂乱松散。瓦罕将军接过指挥权很快就面临将领们内部纷争,比如斯拉夫的暴脾气将军卡纳蒂尔(Qanatir)就与同僚龃龉不断,最熟悉本地情形的阿拉伯基督教领袖贾巴拉(Jabalah)提出建议又不被接受。“罗马人”、希腊人、斯拉夫人、亚美尼亚人之间弥漫着一种相互猜忌的诡异气氛,他们日常会为了宗教话题不断争吵,人种族群间的歧视侮辱更是见怪不怪。

虚无的和平:

“还没有进展?”

瓦罕对于第二次派出和谈使者的结果并不太意外,但他依然难掩失望的神情。

“难道让他们撤退就这么难?如此宽大的条件!还是让我去亲自会会他们吧。”瓦罕叹了口气。

“大人,已经拖了快一个整月。我们为何一而再、再而三迁就那些土狗?”部将们疑惑不解,连爱将戴尔杨也站了出来。(土狗:罗马将军对阿拉伯的一贯蔑称)

瓦罕捏了捏手指道:“陛下多次叮嘱,要知道,在试遍所有外交途径之前我军还不能开战。”

“可他们不过是在拖延时间等待增援,这样耗下去变数会越来越大,您也知道。”

“会有一个结果的,很快......对了,波斯人那里有消息么?”瓦罕一面提起纹饰绣边的披风,一面侧颜问道。

“目前没有,听说罗斯坦元帅正集结队伍。看样子他们还没法很快发动协同进攻。”

“......好吧,通告阿拉伯人,我需要和他们的统帅面谈,不带卫兵。”

瓦罕步出营帐,这场边境危机索绕心中越缠越紧。“陛下考虑到了。对于这样一个庞大帝国,战争,呵,太过奢侈。有多少人在盼着出点乱子。如果不流血能换来稳定,付出点代价也会有他的道理。”

拜占庭人失望之余,他们尚不清楚波斯的罗斯坦元帅也陷在恼人的和谈怪圈里没有结果。阿拉伯人与拜占庭和谈,与波斯人和谈,他们非常需要时间调整部队充实力量。

8月初的一天,瓦罕总指挥在两军对峙的中立区见到了哈立德将军。那是一位魁梧干练的中年阿拉伯军人。

出于礼貌,瓦罕先开口:“向你致敬,异国的朋友。请允许我开门见山,我们两国之间或许存在一些误会。”

哈立德还了礼,他静静看着亚美尼亚将军。

“皇帝陛下授权我与贵国诚心商谈。和平总是可贵,友好相处对你我两国,对所有人都更有利。为了表达诚意,皇帝陛下愿意做出让步。”

瓦罕对视着哈立德说:“贵军可以带走你们在叙利亚获得的一切。”他特意把“获得”两个字加重语气,这意味着敌军可以全身而退,在帝国军面前拿走所有战利品。

“我军现部署于亚尔穆克河的所有部队绝不会横加阻拦。只要贵军承诺不再入侵叙利亚。”

哈立德饶有兴趣抚弄着浓密胡须,并未开口。

瓦罕有所准备,他没有着急,抬头继续道:

“想必你们也注意到了,我军并不愿如此兴师动众。刀兵相向总是会让将士们流血捐躯,他们的家人孩子又该如何?皇帝陛下总是宽大仁爱的,他愿意向你们扎营在此地的所有军兵,提供一大笔安抚费用。”瓦罕故意说的很慢:“对于你们在麦地那的哈里发大人,陛下也有专门馈赠。”

“说完了?”当哈立德用平静语气打破瓦罕营造的别扭气氛时,让亚美尼亚将军吃了一惊。

“此前我已重申过,那就再提一次。三种选择摆在你们面前——入教,人头税,或者我的剑。”(Islam,theJizyaorthesword)

“唔......”瓦罕沉下脸,深吸一口气道:“看来......我们没有更多选择,好吧。”他提起披风转了身,

“战场上见!”

冗长等待结束了,听闻消息的拜占庭各族士兵甚至有种怪异兴奋,绝大多数人并不明白明天双方将用鲜血来书写他们自己的历史。

公元年8月中旬,军号声里,我们能见到一队队士兵和拉布兰旗整齐通过亚尔穆克河上的鲁卡德桥,那是拜占庭大军鱼贯进入了预定战场。阿拉伯人选在这片开阔地上交手,一眼望去的荒凉肃穆似乎很切合宿命之战的意味。浩兰平原给勇敢者提供了足够宽敞的舞台,平整的土地只有位于东面的朱玛山丘稍显注目,那是座大概米高的小坡。整块平原像巨大蛋糕似的被河流切割成出一块大型三角地带,北面是瓦迪乌鲁卡德河谷(Wadi-ur-Raqqad),南面是亚尔穆克河谷(YarmukRiver)。此地又像大自然无意中划出的角斗场,围栏就是四周深达30到米的峡谷。若是俯身看去,涌动河水正奔流在曲折山涧之中。至于平原上的艾伦河谷(Allanvalley),就像溪水滩地一样作为平淡点缀了。

会战第一天——试探:

参战人数:

拜占庭——约8至15万(人数占优)阿拉伯——约1万5至4万公元年8月15日,太阳突破云层时,地面上两只排列得密密麻麻的军队已经就位。比起昨夜遍地恍若繁星的篝火,今日呈现于世人面前的景象更为直白。

(拜占庭军形象)

(阿拉伯军形象)

拜占庭军位于西北,阿拉伯人位于东南。由于人数众多,拜占庭大军横列战线长度达到13公里(含间隔)。阿拉伯军为了应对,也将部队战线排列成同样长度。瓦罕指挥官见到敌军阵列露出笑意。要么缩短战线被包围,要么拉长部队导致兵力单薄,看来哈立德选择了后者。

阿拉伯军分为四队,相互间隔不小。分别是亚兹德(Yazid)、原总指挥阿布乌拜达(AbuUbayda)、舒拉比(Shurahbil)、阿姆(Amr)。每队仅仅由大约三列步兵构成,最前排刀盾兵、其后矛兵,第三排弓箭手。好在他们排列紧密,来自同一部落的战士和兄弟相互依靠着。为数不少的拉希顿轻骑兵在后掩护,哈立德手中的精锐“机动护卫”(MobileGuard)则垫底压阵。这样阵势最容易在局部发挥战斗力优势,可以让所有人同一时刻投入攻击防御。

(机动护卫为哈立德麾下精锐轻骑兵团,一般作为后备力量投入关键战斗。征服中东地区的4年表现杰出,后转交指挥官卡卡QaqaibnAmr。在接下来的瘟疫中大半病死)

拜占庭军人力丰沛,从左翼到右翼分别是:卡纳蒂尔(Qanatir)的斯拉夫军团、贾巴拉(Jabalah)的阿拉伯基督军团、戴尔杨(Dairjan)的亚美尼亚军团、格雷戈里(Gregory)的希腊马其顿军团。拜占庭军按照莫里斯皇帝留下的战略制度,分为许多方阵。每一方阵几乎都由弓箭投石手在外,持矛盾兵构成方阵外围和主体,中心部署投枪手。无数个如此的步兵方阵背后能见到著名的拜占庭重装骑兵。人马俱甲的他们负责突入步兵打开的缺口,或者适时突击敌军。此外拜占庭后排力量还包含一些沙漠骆驼骑兵和轻骑兵,它们都将配合步兵阵列作战。这样完备的阵势各成独立主体,既可相互配合也能够独立作战。

(拜占庭重骑兵绘图形象,一般称为cataphract或Kataphraktoi。右一为现代复原装甲骑兵)

双方晨祷已毕,无数种方言口语的噪杂诵读声渐渐低下,战场重回一片寂静。只剩下醒目的十字架与新月旗高高耸立,似乎双方神明也默默注视着一切。

大战前传统的热身开始了,两军各自派出最强壮的勇士以单挑决胜。根据阿拉伯编年史记载,拜占庭方面一位名叫乔治(George)的将军从中军走出,和哈立德本人短暂交谈之后竟然当场皈依。这让人难以置信的插曲之后,决斗迅速展开。拜占庭和阿拉伯勇士一个个走到阵前捉对厮杀。士兵们喊叫着拍打盾牌给己方鼓劲助威,让热烈气氛更加高涨。拜占庭中队长和将领拔出利剑,与手持弯刀的阿拉伯穆巴拉津(Mubarizun)决斗者正面交手。砍劈招架,避闪腾挪,代表两军最强个人武力的代表们各尽其能,其精湛技艺时时激起士兵们阵阵叫好。

(穆巴拉津(Mubarizun),阿拉伯地区早期的专业决斗战士。原作:马万·穆萨(MarwanMusa))

不多时,几场格斗已经分出胜负,地上多了好些拜占庭将官尸首。一位名叫AbiBakr的阿拉伯专业决斗者连杀5名“罗马军官”,让观战的瓦罕也颇感失望。单挑持续到中午时分,尽管也取得了一些胜利,但总体拜占庭明显不利。刺眼阳光加上燥热气温,瓦罕察觉到将士们越来越焦躁,不能再如此下去。他抬起手,下达了攻击命令。

“呜呜~咚咚~”号声长鸣,军鼓敲响。拜占庭军各队三角旗前出引导,大约三分之一的前排步兵队列向前推进。瓦罕将军谨慎发动第一次试探攻击。虽然两年来拜占庭和阿拉伯时有交手,但对方今天的真正战斗力还值得测试。他不希望一开始便暴露全部战力,当然如果能找到敌军的破绽,那便更能对症下药了。

拜占庭前排方阵缓缓向前,很快迎来了阿拉伯军猛烈的弓箭齐射。“举盾!”早有准备的士兵们一齐举起大型圆盾,就像他们的前辈那样用龟甲阵对抗远程打击。“咚咚咚!咚咚!”密集箭头砸在头顶和身前盾牌上咚咚作响,保护良好的拜占庭龟甲阵没有被阻止,除一些运气不佳的倒霉蛋掉队呻吟之外,整体部队依然继续前进。

(10-13世纪拜占庭步兵队形,亚尔穆克之战时应与之类似)

很快,箭雨停了,拜占庭方阵已经足够接近。“握紧了!”命令声里,士兵们从盾牌缝隙中可以清晰看到迎面而来的密集长矛。阿拉伯军长矛长枪又多又密,仿佛烈日下暴长的金属荆棘丛林。当拜占庭士兵被枪尖折射的闪光炫目之时,噼里啪啦,一阵猛烈戳刺碰撞考验着他们的队列是否足够坚定。前排许多人闷声倒下,剩余者用枪矛回应着阿拉伯人的抵抗。拜占庭阵列施加压力继续前进,而阿拉伯军放下带血的长矛,拔刀砍了过来。

双方紧贴着,盾牌相互摩擦挤压,刀剑在头顶或脚底寻找着舔血的机会,士兵们口中则呼叫谩骂。如此直到日落,两军进退都非常有限,从漫长战线来看,整体战斗克制又有序。阿拉伯军阵线没有动摇,拜占庭军也未曾考虑投入后队。因为瓦罕发现战场南面的河谷与东侧的土丘限制了侧翼包围的便利性。看来哈立德准备在这里好好来一场正面硬碰硬。

两军各自后退以后,发现伤亡只算得上轻微。当天夜里,除了因回收遗骸发生的巡逻队冲突,整块平原安静祥和。不同语言诵读的经文处处可闻,普通士兵们正真切祈求他们的神明佑护,老兵们倒只顾着修补盔甲磨砺刀枪。瓦罕和哈立德都没有闲着,他们各自在准备翌日的真正较量。

会战第二天——波澜骤起:

8月16日清晨,云层刚透出些光线,一阵阵急促鼓声和盾牌敲击告警便打破穆斯林尚未结束的晨祷。瓦罕指挥着拜占庭全军发动了突击攻势,他决心以一次猛烈齐整的全面进击打破对手阵势。可哈立德早已于夜间部署了坚固前哨,给阿拉伯士兵穿上盔甲拿起武器争取了时间。

拜占庭四个军团全部投入战斗,从所有战线一齐向阿拉伯人施展攻击。瓦罕相信,重压之下敌人很快会露出破绽。拜占庭左翼的斯拉夫军团表现突出,将领卡纳蒂尔(Qanatir)率他们一波又一波扑向敌阵。阿拉伯人刚打退第一次攻击,卡纳蒂尔立即让新部队换上接着冲锋。阿拉伯老兵们再次打退他们以后,轮替的第三波斯拉夫人挥舞着长剑战斧又压了上来。卡纳蒂尔充分利用部队人数的战术非常有效,疲劳让阿拉伯军右翼支持不住向后撤退。阿拉伯阿姆将军(Amr)见状派出0名骑兵反击,他们一度给斯拉夫部队造成麻烦,可彪悍的东欧士兵用盾墙和长矛将其击退。后队重骑兵也捻弓搭箭加入战斗,协助步兵们扩大战果。

阿拉伯步骑匆忙后退至营地,一排排女人出现在眼前。那是他们的妻子母亲,女人们没有张开双臂迎接,而是用帐篷杆和石头迎头打向他们战败的丈夫儿子。随营妇女尖叫咒骂所有那些逃回的士兵,用最恶毒的语言唾骂,甚至唱起一首即兴嘲笑胆小者的歌。所有撤退者羞愧难当,他们不能不重新集结起来再次投入战斗,和斯拉夫军团混战成一团。一些阿拉伯妇女还狂热拿起刀剑帮助男人厮杀。正当拜占庭重骑兵准备驱逐四面聚集的敌兵时,他们的披甲战马打着喷嚏变得跌跌撞撞,几乎无视主人的命令。原来穆斯林营地周围布置的大量骆驼散发出气味,让马匹们极为不适。

阵后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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