喀土穆

我在美国接到一通电话,一个星期后我成了巨

发布时间:2021/11/23 14:44:05   点击数:

讲述者:海鸥

1、

这世界上所有的爱都是为了相聚,只有父母的爱,是为了别离。

年我坐上了去英国的飞机。

爸爸提着我的大包小包我们送到机场,收拾行李的时候,我跟他说很多东西用不上,他精简精简再精简,还是给我塞了两个行李箱。

男朋友在机场等我,看到我们这个阵仗吓了一跳,他说还以为我们是要搬家呢。

我没说话,爸爸喃喃了一句「可不是搬家吗?」

我有点难过,甚至想跟爸爸说我不去了。

爸爸把我和男友的手拉在一起,他似乎有千言万语,最后他只是捏了捏我俩重叠在一起的手。

「去吧!」

2、

年,我六岁,成了个没妈的孩子。

我睡得迷迷糊糊的,有人把我从床上抱起来,医院。

我没睡好,就一直哭闹,抱着我的那个亲戚就凶我。

「现在哭什么哭!待会儿看了你妈最后一眼你才该哭!」

医院里人很多,我一会儿被抱到这儿,一会儿又被赶到那儿,但是我始终没有看到爸爸妈妈。

大人之间有种很奇怪的氛围,让人感到压抑,虽然他们一直在交谈,但是我觉得周围好像一点声音都听不见一样。

爸爸眼眶通红,眼睛里也全是红血丝,他抱起坐在墙角的我,跟周围的人寒暄,说感谢他们的帮助。

然后他跟我说「咱去看妈妈吧。」

3、

其实我对妈妈没什么印象,我很小很小的时候她就生病了,大概我刚上幼儿医院里了,医院里回来一段时间,但是没过多久又得回去。

小时候给我扎小辫,缝衣服,参加家长会的都是爸爸,对于妈妈最深的记忆就是我趴着画画,画完给床上的她看,告诉她我画的一家人出去玩,妈妈拿着我的画夸我画得好,夸着夸着她就哭了。

妈妈去世以后我就被送到了乡下爷爷奶奶家,他们六十岁了,种着几块田,山上还有菜地,家里还养了好几头猪,我常常一觉醒来只看到锅里面有冷掉的稀饭,他们俩早就出门去了。

我在爷爷奶奶家里住了一个月,我爸终于来接我了,那天爷爷奶奶难得没有一大早就出去。

那天的早饭有煮鸡蛋,我迫不及待地想剥着吃,结果烫得把鸡蛋摔在了地上。

奶奶骂我笨手笨脚,爸爸捡起鸡蛋小心地给我剥开放进碗里,爷爷开口问他后事都处理完了没有。

其实我那会儿还是没有完全明白“死”是什么意思,但是听到“后事”这两个字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爸爸沉默了一下,他说他要出去打工,争取早点把这几年欠的钱给还了。

奶奶说他早就该这么做,为了个女人守在县城里不划算,现在人走了还留下一笔债。

我听见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突然觉得嘴里的鸡蛋噎得慌,咬在嘴里都吞不下。

爸爸看见我吃鸡蛋吃得有点噎,他用勺子把鸡蛋切成很多小块,然后又给我倒了点水。他跟爷爷奶奶说他买了票,今天要带我一起走。

可能是喝了水,我一下就没有那么堵得慌了,我缓了口气,抬头正好看见爸爸凹下去的眼窝,稀稀拉拉的胡茬。

4、

我最终还是没能跟着爸爸一起出去,因为奶奶指着他的脑门骂他傻。

「你是去打工的,带着个小孩儿你还能找到工作吗?」

我还记得爸爸当时的神情,爸爸眉头皱起,我觉得好像一整个鸡蛋黄都卡在了喉咙里。

我按了按他的眉毛,跟他说我想要新衣服,他要记得给我买回来。

爸爸走的时候我跟着奶奶送他到客运车站,爸爸让我骑在他的肩头,一路跟我聊地里种了什么菜,飞过去的小鸟是什么。

奶奶看不下去,就让我爸爸把我放下来歇口气,爸爸摇摇头说,我只有这么一个闺女,她妈又走的早,我不宠谁宠呢!

他上车的时候给我塞了一把零钱,有绿的紫的,我还不会做加法,但是我感觉这对于我来讲就是一笔“巨款”。

爸爸一走就是大半年,那时候农村还不像现在那样家家都有电话,我常常要跑好几条泥巴路,跑到一个伯伯家里,给点钱用他们家的座机给爸爸打电话。

奶奶问我都给爸爸聊什么,我就说我们聊山上的花开了两天就谢了,我去喂猪的时候发现有了小猪,爷爷和奶奶最近回来的都很晚......

「浪费钱!」

奶奶狠狠地看了我一眼,那个眼神让我毛骨悚然,后来我就再也不敢再去打电话了。

对于爷爷奶奶我其实没什么特别的感情,因为我每天真正和他们在一起的时间,可能还没有我和那几头猪在一起的时间多。

他们出门很早,有天我迷迷糊糊起来上厕所就看见他们出门了,那会儿太阳都还没出。

中午一般就奶奶一个人回来,她做点饭装好又出门,等到他们都回来的时候,太阳都要落下去了。

我们很少交流,甚至他俩都不怎么交流,吃完饭他们就在大屋的凉椅上坐着,什么都不做,也什么都不说,就是沉默地并排坐着。

大屋的灯泡是黄色的,打在他们脸上蜡黄蜡黄的,看着他们行将就木的神情,好像生活一点指望都没有,我不知道为什么,想起他们就觉得压抑得慌。

我也不知道我是什么时候学会的做饭,可能是某天醒来发现锅都刷了的时候,也可能是某个下午饿得头晕的时候。

发现我会做饭以后,奶奶对我的称呼从没用的死丫头,变成了死丫头,然后她中午就不回来了,我做好饭给他们送到山上去。

我经常用石子在地上涂涂画画,画完了跟家里的几头猪说这是我画的一家人出去玩,那几头猪哼哧哼哧地回应我。

最开心的是伯伯从泥巴路那头走到我们这儿,在院子里喊我去他们家,爸爸待会儿要给我打电话。

我不打电话过去,爸爸还是会经常打电话回来,他先让伯伯去喊我,估摸着我们差不多到了他又打回来,我就能接到他的电话了。

我很高兴和爸爸聊天,但是我不敢再和爸爸说那些花啊猪啊的事了,奶奶说聊这些是在浪费钱,我就学着奶奶的语气,问他有没有给我找到新妈妈,我想要新妈妈。

5、

爷爷奶奶迟迟没有回来,我依然是自己去地里摘了菜,端了个小板凳站在灶台上忙活,门突然响了,我以为是邻居家的猫又跑了过来,忙招呼道:“喵喵,饭菜马上就好了,你今天可别偷吃哦!”

自从跟爷爷奶奶一起生活后,我就养成了跟小猪、小猫、小狗讲话的毛病,仿佛他们就是我的朋友一样。

没有听见猫叫,我一回头,发现拎着大包小包站在门口的人,虽然逆着光,可那轮廓,我再熟悉不过。

我跳下矮凳,扑过去抱住他:“爸爸!”

“哎!”爸爸紧紧地把我搂在怀里。

我看着他的眼眶微微发红,听见他回应我的声音里也带着哽咽,爸爸一定也是太想我了,就跟我想他一样。

爸爸带回来了好多吃的,书还有新衣服,他一边给我看一边把东西放在桌子上,最后居然摆满了一桌子。

他问我爷爷奶奶什么时候回家,我摇摇头说不知道,但是天黑之前肯定能回来,爸爸抱着我又哭了。

那天晚上他们吵了一架,最开始爷爷奶奶看见他很高兴,但是爸爸却对他们发了火,说他们完全没管我。

「她还这么小,你们就把她一个人丢在家里,还要自己去做饭。养个猫狗你们都要照顾一下,却对她不管不顾!」

奶奶说我是个丫头片子,养大了迟早是别人家的,能养活就能把彩礼收回来,其他他们管不了。

爸爸很生气,说这是我的女儿,不是个物品,不能用钱来衡量她的价值。

爷爷呢?吹胡子瞪眼地说爸爸没良心,奶奶说爸爸不懂体谅他们,他们每天要种地干活,哪里有那么多时间照顾小孩,不让我饿着就不错了,我爸默默地听着,一双大手在我头顶上轻轻地摸着。

那天晚上我们没有在爷爷奶奶家过夜,留下买给爷爷奶奶的东西,爸爸带着我提着包就出门了,太晚了,没有班车了,爸爸就背着我走在回家的路上。

趴在爸爸背上,我帮他拎着包,我尽量把手伸得离他的身体远一点,那时候我以为他这样会更省力。

爸爸一路上跟我絮絮叨叨了很多,关于他的工作,关于大城市的生活,我并不能完全理解他的意思,但是我喜欢听他说,我趴在他背上很开心地回应他。

我不知道我们回到家是几点了,打开那个尘封了大半年的房屋,爸爸喊了妈妈的名字,说了声我们回来了,靠在他的肩头我清楚地看见他又红了眼眶。

第二天奶奶找上门来,当时爸爸正在给我剪头发,我的头发太久没有好好梳,全都打结了梳不开。

奶奶问爸爸想干啥,爸爸说他错了,自己的孩子就应该自己负责,我也该上小学了,他要接我去他打工的城市。

奶奶直骂我爸糊涂,她说爸爸想得太简单,我这种外地户口去大城市读书根本就是烧钱,爸爸老大不小了,带着我这么个拖油瓶哪个女人看得上?

爸爸根本不理她,带着我避到其他房间去,让我骑在他脖子上玩骑马。奶奶被气得摔门而去,爸爸怕我心里不舒服,抱着我让我别听奶奶瞎说。

6、

我跟着爸爸来到了他工作的城市,在爸爸逼仄狭小的出租屋里我见到了一个陌生的阿姨。

刘姨是爸爸的女朋友,但是我至今也不知道她的全名叫什么。

我坐在椅子上什么话都不说,她看着我笑着问爸爸。

「这就是你的女儿啊,没有你说得那么活泼啊。」

爸爸帮我把我的衣服收拾进简易衣柜,他淡淡地说了句小刘以后你多担待着点。

刘姨笑了,自我介绍了一下之后,又拿水果给我吃,我挺喜欢这个开朗的阿姨的。

他们是同事,刘姨是本地人,平时都住在自己家,偶尔会来出租屋给我爸收拾收拾屋子,休息的时候爸爸会带我们出去走走。

一回家我就画画,我把画拿给刘姨看,告诉她这是我们出去玩。

刘姨也会拿着画一边笑一边夸我画得好。

也许刘姨真的可以做我的新妈妈吧。

我第一次看到爸爸和刘姨吵架,是我刚上一年级的时候,老师说我基础太薄弱了,爸爸就想着要给我报补习班。

他们争吵就是因为这个补习班开始的,刘姨认为没有那个必要,她觉得小学的内容有什么好补的,差点就差点吧,爸爸坚持要我打好基础。

刘姨给我爸一笔一笔地算账,我没听懂这里面的加减乘除,但是也感觉到,那一定不是一笔小数字。

刘姨说她家里本来就不看好他们的感情,一心想要她找个本地人,我爸爸为了我读书的事已经花了不少钱了,手上都没什么积蓄了,拿什么结婚?

面对刘姨的质问,爸爸低头不语,那顿饭不欢而散。

那一次的争吵好像是开了个头,后面他们的争吵次数越来越多,鸡毛蒜皮都可以引爆一次争吵。

后来刘姨就越来越少出现在出租屋里,他们就隔着手机吵。

有天我放学的时候看见刘姨在校门口等我,我很高兴,跑过去抱住了她,我跟她说我很想她,刘姨眼泪唰唰地流。

她送我回到出租屋,在门口她摸着我的脸又哭了,她说我要真是她女儿该多好。

我虽然小,但是已经感觉到她和爸爸之间出问题了,我拉着她的手,很急切地说我就是她的女儿,只要她和爸爸结婚了我们就是真正的一家三口。

刘姨没再说什么,只是说了声。

「傻孩子,大人的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然后我们进了屋,她在厨房里做晚饭,我就写作业,吃了饭她就给我检查作业。

爸爸回来的时候我刚把作业本全装回书包里,他们两人互相看着,一时都没有说话,最后还是刘姨先开口说她要走了。

爸爸的脸色变得很难看,他点点头,然后就送刘姨下楼,他出去了很久,回来的时候我都快睡着了,爸爸的眼眶又通红通红的,但是什么也没说。

后来我再也没见过刘姨,也没再见过爸爸身边出现其他阿姨。

7、

我六年级那年爸爸带我回了一次老家。

时隔多年再见到爷爷奶奶,我觉得他们老了很多,我以前最深的印象,就是他们挑着扁担上山的背影,还有最后指责爸爸的神情。

我们四个人,坐在屋子里,一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觑。

奶奶先忍不住流了泪,她这一哭就像是多米诺过牌一样,爸爸也跟着哭了,爷爷也跟着抹眼泪,我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心里很难过,也跟着哭了起来。

哭完大家又围在一起,互相说这些年的生活,一年级我跟上进度以后,我每年都会得奖状。

爸爸把这些奖状都收起来,那天他把奖状一张一张地从大背包的夹层里拿出来,给爷爷奶奶一张一张地介绍,如数家珍。

爷爷只是跟着点头,奶奶拉着我的手看了看我,叹口气说丫头片子带那么好干嘛,以后还是别人家的人。

吃饭的时候爸爸提出,他想把县城的房子卖了,凑钱买大城市的房子。

爷爷奶奶说他想太多了,爸爸说我要上初中,他要工作,县城房子总不住人,留着也没用,以前的人情久了不走动,也就没了,留着没用还不如买了给我买个学区房,让我能上个好的学校。

爷爷奶奶叹了口气,他们说不是不想支持,实在是有心无力啊。

那段时间我才知道原来我们家里居然有那么多亲戚,爸爸每去拜访一家亲戚回来,神色都更加苍老。

有天有个堂叔跟着爸爸回来了,他一进门看着我就笑,他说我倒是长得还挺好。

「哥啊,嫂子生病欠的钱你才还完,现在又要借钱,这我们也确实不太好凑啊。」

爸爸没说什么,堂叔又接了一句「要不然把闺女早点嫁人,你也一身轻松,机会也更多啊。」

爸爸脸色变得铁青,还没等他吃完就赶他走。那时候我不想爸爸生气,我跑过去抱住他,跟他说我们都不要去大城市了,就在县城里吧。

爸爸沉默了很久,最后摸了摸我的头,他叹口气说,他怎么样都无所谓了,但是为了我不能就这样啊。

最后加上卖房的钱,爸爸还是凑够了一个二手小套二的首付,我们离开老家的房子的时候,爸爸回头喊了一声妈妈的名字,他这次没有红眼框,挥了挥说,说了声我们走了。

8、

爷爷去世那年我高二,为了不耽误我学习,爸爸一个人回去的。

我其实一直都不清楚爷爷到底是怎么走的,只知道是突发的疾病。

老家只剩了奶奶一人,爸爸那次回去也有接她的意思,但是她舍不得老家。

我不太明白,当时我们乡下才刚铺了石板路,这样的地方有什么好舍不得的。

爸爸摇了摇头,他说有些东西就算变了样了,但就是舍不得丢。

爸爸不在家的时候,我每天都会给他打电话,年的时候路边的公话超市已经绝迹了,只有一些超市里的座机还可以给点钱用。

爸爸回去了三天,回来时明显看到他头发白了好多。

他把背包放在桌上,把自己的东西从包里拿出来,压在背包底下的是一些烙好的饼,晒好的梅干菜。

爸爸看着这些充满乡土味道的东西,说了声人怎么说走就走了呢。

第二天爸爸给自己买了大额保险,受益人是我。

9、

我大学的时候交了男朋友,我们俩都被选中去英国当交换生,我很犹豫,可是男友希望我也去。

我担心爸爸一个人在家,担心出国的费用我们家根本承受不起。

好在交换生免交交换学习期间英国学校的学费,我把这件事告诉爸爸,爸爸没有丝毫犹豫鼓励我去。

他说这么好的机会落在我的身上,爸爸说什么都会支持。

嘴上这样说着,爸爸的烟却抽得更凶了。

出发前一天晚上我搂着爸爸的胳膊,我问他会不会舍不得我,这么多年一直把我照顾得那么好。

他喃喃道,其实他也不知道怎么照顾一个人,妈妈和刘姨都是贤惠又懂忍让的女人。

那是那么久以来他第一次提起妈妈和刘姨。

「你妈走那天,医院看着她才想起,这么久我连杯水都没给她倒过。」

「你刘姨也是,一直都是她在为我打算,我都没为她争取过什么。」

那天晚上爸爸絮絮叨叨地说了好多,他说他自己性格冷漠又孤僻,虽然成了一个家,但是家里的人情打点都是妈妈在做,他最开始接手照顾我的时候,感觉自己像大孩子带小孩子一样。

「娃啊,我这辈子最成功的事就是有了你吧。」

10、

19年突如其来的疫情爆发了,我说要回去,爸爸在电话里说武汉都封城了,让别回了。

我听着心里更是焦急,我问他情况怎么样,他说一切都还好,小区现在统一一个人出去把需要的物资买回来。

「我一个在家也安全,出去买一次的菜够我一个人吃好久了。你别担心我,你照顾好自己就行。」

我听着他轻松的语气,稍微放了点心,还想跟他多说两句,但是他说越洋电话话费太贵了,还不如留着给我多买点好吃的。

我笑嘻嘻地说我不要买好吃的,我要回家吃他做的红烧肉,我爸在电话里笑我就是个没长大的的小孩子。

再后来,我怎么也打不通爸爸的电话了,我拜托认识的人去看,可他们说小区都封闭了,谁也出不去。

最后我几经辗转,终于联系上爸爸买保险那家公司,我说我爸失联一个多星期了。

后来,保险公司打电话过来,说他们进屋的时候我爸已经没了气息了。

我没想到爸爸的那份意外保险在这种时候生了效,也就是那会儿,我突然想起爷爷走的原因,和爸爸一样,突发性脑溢血。

说句实话,我一开始我一直欺骗自己这是诈骗电话,直到保险公司跟我一遍遍给我确认信息。

病毒没能打败他,打败他的是一个人在家发病后的无人问津。

处理后事的时候,社区工作人员给我说,最后一次给我爸送物资的时候,我爸特意要了几斤五花肉,那肉还冻在冰箱里,还贴上了便利贴,写的是女儿的红烧肉。

我看到这里,心像被钝刀扎般疼痛,哭着闹着要回去,男朋友说这种时候回去也见不到,只能隔离。

我连爸爸最后一面都看不到。

我一下没了眼泪,原来最难过的时候哭都是奢侈。

我拉着男朋友的手喃喃说「我爸爸走了,我最后连杯水都没给他倒。」

爸爸他说他这一辈子最成功的事是有我,那我呢?真的值得让爸爸骄傲吗?

一颗星星彷佛从天上坠落。

我常想,我爸当初要是不那么费劲心力的培养我,或许,或许我就能一直在他身边守着他,他也不至于,发病后无人问津,悄无声息的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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