喀土穆

相思发廊中篇小说上

发布时间:2023/4/13 11:33:05   点击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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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7月,市委花窖的山茶花开了,淡粉的花一簇簇香飘十里。醉人的香气吸引了附近的我。我很想要一盆山茶,送给他刚结识的女子。   

在花窖门口,花匠老李正在配制花药,我嬉皮笑脸地凑了过去,帮老李筛土。凭着脸熟商量半天,老李无奈地表示,这花都是有主的,几乎每盆花上面都有标签。   

不信你看看,从市长到处长、各个科的科长,都有份。现成的是没有了,但可以压一枝给你,只不过要等到明后年才能抽荊开花。   

一转眼,他瞥见台阶下一盆台湾小蜜桔长势喜人,黄橙橙的小蜜桔硕果累累,煞是好看。这盆小蜜桔让他垂涎了好久,不是为了好吃,而是因为曾经有人出高价找他往出“弄″。 

趁老李不注意,我摘下一个桔子刚送到嘴边。老李还是看见了,连忙摆手说,“可不敢!那是市委书记的。”   

我也知道是市委书记的,挂着牌呢,真心惹不起,不然早给弄走了。   

“桔子就是用来吃的,摘吧!”

后面忽然有人说话。两人回头一看吓了一跳。说曹操曹操就到,市委张书记说着,伸手摆弄山茶花的枝桠,并凑过去闻了闻,连连说“香!嗯!晒干了能入茶。”   

看来书记也被花香所吸引。他倒无所谓,老李倒吓得面如土色,从那以后再也不搭理他了。   看来书记今儿也是心情好,并未往心里去。   

恰巧天空中轰鸣声响起,一架私人直升飞机经过。几个人遂仰起头,张书记若有所思。   

据说这架直升机是本地一大富豪的坐骑,人家出门一水的不坐车要飞的,隔三差五的都要在市委和市政府的上空转转显摆显摆。

张书记眼珠已经泛红,略带调侃说,“嘿,还不走了哈?老子要是有火箭炮,现在就给它轰下来。”   

“哈哈!我也这么想,”我附和道。原来大家都仇富。   

但你知道富人仇什么吗?仇官。

一个偶然的机会,我在这位大富豪加长凯迪拉克的后坐上,一时嘴贱把话传给了后者。

大富豪先是一脸的凝重,沉稳了半晌说,“他们一直都想整倒我,不断地用条条框框打压你,有时候也看出来他们是故意刁难,嗯,但我还是挺过来了……当你的钱多到一定程度,他们也就没了办法,要发牢骚就让他们发去吧……″   

市政街附近有一个小型莱市场,下班后他时常到那里闲逛。闲逛不是目的,我要等到天黑,因为那时候将要收摊小商贩们剩下的货品最便宜。

白天二元钱一斤的香瓜子,到收摊前二元钱装一袋,能装多少是多少。那一天他就背了一玻璃丝袋香瓜子回去,直吃到余下的都烂掉。

在市政路三道街拐角,有一间叫“回归“的发廊刚开业不久。取名“回归“,寓意庆祝年香港回归到祖国母亲的怀抱。   

发廊开业第一天广而告之说免费理发。我就冲这免费二字去的。店主人是亲姐妹俩,手艺都还不错。姐姐略显成熟端庄典雅,妹妹清新丽质貌美如花。   

我第一次来理发就被这尤物妹妹深深迷住。妹妹叫李梅,理发的手艺是和姐姐学的,她当时在本地的一所大专院校主修美术,画的一手好素描。节假日来姐姐店里帮忙,挣点零花钱。   

那天我去的时候,恰好店里快要打烊了,大姐李敏说,“对不起我们不营业了,你明天再来吧。”   

我回答说,“到明天就不免费了吧,不差我一个人了求求二位姐姐啦。”   

李梅先扑哧一下笑出声来,“你这人还挺能箅计的啊,看你可怜巴巴的样,坐吧!”   

我端坐在那里,任李梅摆弄,纤纤玉指在他发际游走,剪刀熟练地“喀嚓嗙嚓”头发簌簌而落。

“好手艺!”我赞叹说。

实际上她手艺并不怎么样。但我仍不自禁的,看镜中那人发呆,一股似玉兰花般的淡淡幽香传来,让人不忍失去,那是和山茶花的浓郁所不同的淡雅。

“看什么看,我脸上长花啦!″说着会给他一巴掌。我是她唯一不会客气的人。   

我后来经常光顾这家发廊,直恨头发长的太慢。而且要找一些借口,什么落下东西了,又什么恰巧路过。进去时送给姐妹俩冰淇淋,有时姐妹俩回请他吃西瓜。

假如姐姐李敏出门,只剩二个人独自面对,我会莫名的紧张,有时感觉自惭形秽。

因为她瓷白如玉的肤色几乎找不到一点暇疵,眼神深黑明亮若一泓秋水,浅笑的梨涡象蓓蕾初绽,光芒四射,连她的牙齿都那么齐整洁白。

如此完美的人是很难接近的,也就不难理解为什么之前她没有处过男朋友了。   

而李敏在场之际,我还敢开个玩笑,李敏我刚说我,“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意有所指;我则说和李梅正好互补,结果引来李梅一巴掌。   

我很想牵她的手,为此和有恋爱经验的朋友学会了看手相。   

“喏!你的事业线和生命线都小有波折,不过最终都会得到圆满,″

我轻抚她的玉手,手指划动,又说,“呀!爱情线也是一帆风顺,那说明你一开始便遇到对的人……”   

她听了只是吃吃地笑,说你真逗!   

当然,更逗的还在后面呢。

“给你出一个脑筋急转弯:前面有个深崖,一个瞎子往前走,请问他为什么突然停了下来?″   

她说了很多答案都不对。   

“你慢慢想吧,”我说。   

三天之后再见时,她急切地问,“瞎子到底为什么停下来啊?”

“他只瞎了一只眼!”我回答。

结果我的结局又是很悲催,李梅这回改用手掐了。朱唇轻拧,浅声冷笑,她生气的样子更加迷人,胳膊上尽管被掐出紫痕,我反倒觉得是享受。   

有时我们会相约湖边,谈人生谈过往,会谈起俞晓夫的画作“傍晚我轻轻地敲门″,并深刻剖析其内涵。   

或是谈她最钟爱的画家黄永玉,因为她临慕过黄老的一幅木刻画“故乡那三月温暖的风”。   

是的,他想象着来年春天,我们要象画中人一样,去田野中踏青去放风筝。   

九七年入冬,雪花真有鹅毛那么大,踩之即碎。   

在单位工作的我接到门卫通知,说是有人找。他沒有洗漱就灰头土脸的奔到会客室。半年未洗过所工装,估计脱下来能在墙角立成一根棍。   

会客室里,一个穿灰色呢绒大衣的中年女士早已等侯。

看到来人他不由得心跳加速,“阿、阿姨你好!”语调有点结巴。   

“不要叫我阿姨!”她说。   

中年女士口气冷淡,目光满是鄙夷。阿姨是李梅的妈妈,以前送她回家时只远远的见过,不算真正意义上的见家长。   

我小心的坐在对面,能感觉迎面而来凌厉目光,象庭审一般的气氛。那目光从他一开门时就有,目测身高和长相,恨不能刺探出他骨血里面的DNA。他下意识的把脏污的手插进衣兜里。   

“阿姨您来是……”   

我想问对方到访寓意何为,却不料对方再次重申,“我说过了,不要叫我阿姨!”态度甚是强硬。

很显然,她是极力的想撇清这层尚不明确的尖系。   

“你在这是什么职位?”她问。

“工人,”我小声地回答。

“什么工种?”她又问。   

“车工!”我说。 

之后又盘问了若干问题,都是相亲的常用语,诸如你家有几口人,父母做什么仍之类。我也如实回答。   

阿姨听了之后,冷笑一声说,“我来就是想告诉你,你和李梅的事我不同意。″   

“阿姨我……”   

她再次打断,“你说说你其貌不扬,啊!家庭条件不好不说,还不是正式工作,啊!就你这样的,凭什么想娶我女儿……”   

她每说一句话,都要敲打一下桌几,“咣咣咣″敲得人心惊胆战。   

“你自已说说,你能买得起房吗?我女儿那么漂亮,和你站一起成什么样子,般不般配?上哪儿能拿出手来?啊……“   

我有点憋气,想尽力辩解,声音未免高亢些,“对不起阿姨!我承认自已有些不足,但我会努力挣钱的……”   

“你这么大声音干嘛?啊?和谁喊吶?”她又用力敲桌几咣咣直响,“你看看你看看,人没钱不说脾气还不好,我家李梅认识你是倒八辈子血辈了!就你这样的,我能放心把她交给你吗?” 

室内暖气不暖,他仍能感觉汗水湿透了衬衣,还时不时拭去脸上的汗滴,脏污的手在脸上拭出了几道污渍。

“阿姨您误会了,对不起……”

阿姨怒而生笑,跟本不给他说话的机会,“算了吧!收起你那套吧,啊!我是看出来了你也不是什么好人,追我女儿就没安什么好心,啊!你自已照镜子看看,看看自已什么样子……”   

按说姑娘是父母的掌上明珠,不能受一点委屈,可以理解。但事关人身攻击和辱没自尊让人十分难过和无地自容。却又不敢发作。接下来对方又说了什么,我都没有听清,只有机械式地擦脸颊淌下的汗水。   

“好!到此为止吧!”   

阿姨说着站起来要走,口气也终于缓和下来,“xx,就算我求求你了,希望你以后不要再找她了,你俩真的不合适,我这当妈的啊心里盛着儿女,盼她们好,你是个聪明人,我想你能够明白的……”   

虽说李梅妈妈言辞激烈,甚至偏激,但至少让他明白一件事:仅凭自己目前的条件,根本无法给相爱的人幸福。

思忖再三,我选择了沉默,几天之后回了老家。   

临行前他向几个狐朋狗友道了别,喝了不少的酒。还有曾帮助过我的人需要招呼。   

张书记的家离市委办公楼不远,每天他都步行下班。那天的天气依然阴郁,刚下过的雪犹如一层白绒地毯。二个人边走边谈。

当时张书记有些激动,大有恨铁不成钢之势,“呐!我早说过的,‘骨气'不能当饭吃,当初给你介绍到秦总那儿,你非要靠自己的能力从基层干起,你说说你榆木的脑袋就是不开窍呐?白瞎你这人才了……”   

二个人在张书记居住的小区门囗站下,张书记递给他一支香烟,相互点了火,继续聊起来,“呐!你说说你,为了骨气、为了个人原则得走多少弯路,要多奋斗多少年……”

张书记见我坚持要走,深感无奈,把烟屁往地上一摔说,“那你就好自为之吧……”   

在大富豪的超奢侈办公室里,我也听到和张书记类似的话。大富豪提出找个咖啡厅好好聊聊,被我婉拒了,“唉!可惜了,上次和你说过的,在我北京分公司当经理的事儿,你死活不同意,还说你不能对不起老张(张书记)和老秦(秦总),啊,这我可以理解,现在你不搁那干了,又要回老家……嘿!我也可以再给你一次机会,嗯这么地吧,经理的位置再给你保留一个月,过期不候,咋样?”   

对方见我犹豫不定,又说,“不急,你回去好好想想啊……”

听对方言真意切,我当时确有心动过,但还是为他所谓的原则打败。   

当天晚上十点多他坐上归家的列车,陪伴他的只有临行前花匠老李送他的一盆水蜜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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